作者：杜若
唐朝时，有一位皇室后裔因其行为有亏，有负于神明，现世遭罚，一夕化虎。图为西伯利亚虎。(shutterstock)
唐朝时，有一位皇室后裔因其行为有亏，有负于神明，现世遭罚，一夕化虎。一天，它遇到了昔日故交，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唐朝时期，陇西有一李唐皇室后裔，名叫李征。他自少博学，擅长写文章，二十岁时得到州府推荐，时人称他为名士。唐玄宗天宝十年（751年）春，李征考中进士。
几年后，李征被调补担任江南尉。然而恃才孤傲的李征，认为自己不该屈居于卑下的职位，因此经常闷闷不乐。每当与同僚聚会、酒酣之后，他就看着同僚官吏说：“我竟然与你们这些人为伍！”如此导致同僚们都很嫉恨他。等到李征卸任回到家后，更从此闭门不出，不与任何人交往。
一年多以后，因家里衣食匮乏，李征就东游到吴楚之间，向郡国长吏寻求帮助。吴楚一带的百姓因久闻李征的名声，所以都敞开大门等候着他的到来。李征在吴楚待了将近一年，过程极其欢畅，受到当地百姓殷勤的招待，还得到了许多馈赠。临走之时，众人又赠予他丰厚的财物，装满了他的行囊。
不料，就在李征返家途中，下榻旅店时，李征忽然得了暴疾，疯狂地鞭打自己的仆人。无端遭受毒打的仆从，痛苦不堪。李征就这样发疯了十多天，病情愈加严重。一天夜里，李征突然狂奔，家仆追向前去，却怎么也找不着李征。一个月后，等不到李征归来的家仆，骑上李征的马，带着李征的财物逃走了。而这个皇族后代，就这样失踪了。
到了第二年，奉诏出使岭南的监察御史袁傪，乘着驿站的车马来到商于地界。隔天清晨，袁傪准备出发，驿站官员却提醒他说：“路上有老虎出没，凶狠残暴而且吃人。途经这儿的人们，不等到白天是没人敢走这条路的。现在为时尚早，请您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千万不要现在出发。”袁傪则认为自己是天子的使臣，有这么多人马相随，即使出现猛兽又能怎样？所以执意即刻出发。
袁傪一行人走了不到一里路，果然有一只猛虎从草丛里窜出。袁傪见状非常震惊，但不久后那只老虎又躲到草丛中。这时，草丛里却传来人语声：“真险，差点伤了我的老朋友！”袁傪听那声音很像自己的老友李征！
袁傪和李征同时登进士第，两人交情极深。然而，自多年前两人分别后，不曾相见。如今袁傪忽然听到李征的声音，感到既吃惊又怪异，李征的声音怎么会从草丛里传出来？于是袁傪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莫非是老友陇西子？”唐朝皇室出自于陇西李氏，所以袁傪问他：你是陇西李氏吗？
那老虎呻吟了几声，像是嗟叹哭泣一样，回答说：“我是李征啊。希望你稍留一下，和我说几句话。”袁傪一听，从马上下来，问说：“李兄啊李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人一虎就这样攀谈起来。袁傪一向清廉高尚，以文学立身，跻身朝堂，尽职尽责，位至御史，如今奉诏出行，李征很为老朋友高兴。袁傪则慨叹，没想到昔日老友已化成虎。
袁傪问李征发生了什么事。李征说，自己因病发狂，跑到了山谷里。不久之后，发现自己开始用左右手着地走路，接着感觉自己的心更狠，力气更大了。化成虎后，无论看到什么，都想吃。不过尽管化成虎，李征仍保留着人的记忆，也很想念妻子儿女以及故交亲友，只因自己德行有亏，有负于神明，所以变成了野兽。李征自觉愧对于人，也就不想见人了。
回想往事，李征唏嘘不已：“天哪！我和你同年登第，交情向来深厚。如今你执管王法，荣耀亲友，而我只能藏身在草木中，永远地离开人间。我跳跃呼天，俯身哭地，身毁无用，这真是命吗？”说着说着，李征为自己的处境感伤，不由地哭起来。李征还特别叮嘱袁傪，当袁傪从岭南返回后，那时再遇上李征，李征就不认得他了。到那时，老虎看袁傪的躯体，就像是要猎捉的猎物，所以叮嘱袁傪要加强防备，以免使其犯下罪过，让士人君子取笑。
李征还恳请袁傪从岭南回来后，捎个信给他的妻子，就说李征已经死了，但不要说出遇虎的事。由于李征的财物都被仆人卷走了，希望袁傪能不时地赈济李的幼子，不要使他饿死在路上。说着，李征又哭起来。袁傪也随之哭起来，答应尽全力照顾他的儿子。李征化虎前，写过不少文稿，但都已散失。于是李征口述了近二十篇文章，袁傪取出笔墨记载了下来。这些文章的文品甚高，道理也很深远。
李征叮嘱完这些事，不便再耽搁袁傪出行。而两人这一别，便是永别。人虎殊途，这其中的伤感遗憾，实在一言难尽。
袁傪从岭南回来后，就派人把书信和办丧用的礼品送给李征的儿子。一个多月以后，李征之子从家乡虢略来京城拜访袁傪，要找他父亲的灵柩，打算将父亲入土为安。袁傪实在没有办法，就详细地讲述了李征化虎之事。
后来袁傪言而有信，时常从俸禄中取出一部分，帮助李征的妻儿，以免他们饥寒困苦。＠*#
（事据《宣室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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