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郑公活下来的百姓,不计其数
郑板桥:郑燮,字克柔,号板桥。乾隆进士,曾任山东潍县知县。为人疏宕洒脱,工画兰竹,书法及诗文均为清代一绝。有《板桥全集》存世。
郑板桥出任山东潍县知县时,正碰上连年歉收,一斗米,价值一千文钱。郑公就大兴土本,招来远近的饥民,修筑城墙,开凿水池,以工代赈;郑公还规劝城里的富裕人家,开办煮粥厂;并把囤积居奇人家的粮食,全部封存起来,并责令他们平价卖米;遇到民事纠纷时,郑公总是庇护穷人,而斥责富豪人家。
老百姓依靠郑公活下来的,不计其数。
长牧庵微行察隐,不计个人安危
长牧庵:长麟,字牧庵;满清正蓝旗人。乾隆进士,曾任江苏巡抚、刑部尚书、协办 大学士等职。
长牧庵秉性廉明,任江苏巡抚时,擒拿强蛮暴徒,禁止奢侈浪费。曾经微服行走集市 民巷之间,访察民间的隐情,并常常在普通酒店、饭馆中就餐。
有人对长公(对长牧庵的数称)说:“您作为大臣,频繁出入于民间,难免被常人认出,恐怕对您的安全不利。”
长公说:“吴地人中,很有些奸诈之徒,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微服出访,以警戒他们,而收敛其恶行;我还得通过暗访,掌握他们的具体罪行。至于个人安危,在所不计。”
江建霞崇尚朴学,为社会育贤才
江建霞:江标,字建霞,号萱圃。光绪进士,博学,工诗文。
江建霞出任湖南学政时,教导学子们崇尚朴学(注重实效,关注民生,树质朴之风),湖南的学风,为之一振。唐才常、樊锥、杨毓麟、何来保几位,后来,都对社会多有贡献;而在当初,他们全都出于江建霞的门下。
江公每当一个郡考试完毕以后,总要召集才华出众的学子们聚会,仔细询问老百姓的疾苦,并告知那些做大官的,让他们兴利除弊;江公还捐献自己低微的官俸、收入, 以增加“校经堂”招收学子的数量。士大夫阶层,对此都作出良好的评价。
人品高洁者,办外交更有利
吴绶卿:吴禄贞,字绶卿,一作绶青。曾留学日本,归国后,出任吉林,督办边务,历任副都统、第六镇统制等职。
吴绶卿出任延吉督办时,正好碰上“间岛交涉”事件,吴公以他的坚强、干练、敏捷 的才能,和他高洁的人品,处理这一外交事件。
间岛交涉:指清末满清政府,与日、韩政府,关于中韩界务问题进行的交涉,曾订有《图们江中韩界务条款》等公约,因当时韩国在日方的侵占之下,因此条约签订双方,就无形中,成为中日两方对垒。日本人虽然狡猾,但是看到吴公的部署,严整而有条不紊;又由于他们深敬吴绶卿的高洁人品,也就不敢提出无端的要求。
由此可知:人品高洁者,出任外交官,对国家尤为有利。吴公在延吉任职督办三年,百废俱兴。那里的人民,全都信赖吴公。
陈沧州勇惩王爷派出的索金者
陈沧州,即陈鹏年。陈沦州出任霸昌道的时候,奉皇帝特旨,允许他派快马,传递奏事。在昌平县,有几个头戴花翎官帽的人,口称是某某王爷,派来索取修城费用的,气势十分张狂。
陈公假装说些谦卑恭顺的话,把他们请了进来,而暗中埋伏下健壮的兵丁,把他们抓了起来,关在监狱里。陈公马上派人传奏皇上,当时正巧某王爷,进宫对答,康熙帝把陈公的奏疏,给这位王爷看,王爷回答:“没有这件事。”
康熙帝说:“那好,这事就听凭陈鹏年处理好了。”陈公命以棍杖,打死了其中一人,把另外四人,上了枷锁,在昌平游街示众。从此以后,整个京城地区,政纪严肃, 社会秩序井然。
朱可亭宁犯上怒,而不枉法
朱可亭出任潜江县的知县,有良好的政绩。
当时,有一件因斗殴而致人死命的案件,总督喻某人,掌握着官印,明知这是故意杀人,却下命令:要改变这个案子的定性,为误伤人命。
朱可亭坚持原来的定性,不予改判。总督多次责令他改变定性,朱可亭仍然坚持如初。
总督把朱公召到行省质问,朱公说:“我办案的依据,是按最初的招供;阁下您的依据,乃是诉讼者教唆罪犯的诡辩之辞。”
总督大怒,将要弹劾朱公。朱公说:“我不会怕您弹劾,而随便杀人。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朱公说罢,把衣袖一挥,走了出去。
方苞拒娶尚书家女
方苞的夫人蔡氏死了。尚书熊一潇,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方苞。熊一潇的儿子熊本,是方苞的同窗进士。
方苞对熊本说:“我们的家法规定:我死去的妻子和妯娌们,每天早早起来,调理好饭菜和酒肉,并捧着酒具,侍奉在公婆的身边。你们尚书家的女儿,能这样做吗?”
熊本听了,吓得说不出话来,此事就这样作罢。
李穆堂至死不改倔强
李穆堂:即清初大臣李绂。
李穆堂因为弹劾田文镜,而招来田文镜的亲信、京城内外大臣的忌恨,他们便用全力收集、构织李公的罪名,一定要把他置于死地。
雍正帝很了解李公的正直与清廉,但很厌恶他倔强的脾气,想狠狠地挫挫李公的强劲 ,并洗雪他的罪名,再让他做官。
有两次处决死囚时,雍正帝命令把李公与死囚一起,绑到西市刑场,两手反绑着,把刀架在脖子上,问他:“这时,你可晓得田文镜的好处?”
李公回答说:“臣下愚蠢,虽然到死,仍然不晓得田文镜的人品有什么好处。”
雍正帝见李穆堂仍然坚持原则,至死也不放弃自己的主张,于是,命人宣读圣旨,赦李公回去,仍然把他关在囚室里。
余田生力阻年羹尧
余田生:余甸,字田生,康熙进士,官至顺天府丞。
他为官清简,有良好声望。余田生有个对头,名叫年羹尧:号双蜂,康熙进士,平西藏、青海等地,历官四川总督,定西将军、川陕总督,因有战功,封抚远大将军等。后因骄恣,多有违法之处。故而,余田生对年羹尧,十气愤慨。
余田生出任江津县知县时,正值青海用兵之际,年羹尧在四川巡抚任上,不但增加了附加税,而且暗地里私自买卖茶叶,但仍然不够军备费用,这样就常常有额外的紧急征敛 ,征敛的檄文,二、三次到达,余公(余田生)却不去接应。
于是,年羹尧就派了内府家丁,作为使者,拿了盖上印章的文告,来告知余公,但从早晨等到下午三、五点钟,余公仍然不出来,使者就喧哗起来。余公立即坐到厅堂上,命令属下:把使者反绑起来!大家相互看看,不敢执行。
余公大怒,于是大家互相推曳,匍匐在地上,余公扔出了六支逮捕人犯的签牌,县丞和书记官们,全都长跪在地下,请求余公:不要捉拿年羹尧派来(内府家丁)的使者 。
一会儿,厅堂下面,聚集了几千个老百姓,有数十个上了年纪的人,走上厅堂,用身体挡住了使者,哀求说:“余公,您不要这一官半职没什么,但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如果失去了您,从此便无依无靠了。希望您能哀怜百姓,放宽对年羹尧派来(内府家丁)使者的刑法吧。”
过了许久,余公才命令:解绑并等候处置。过了一天,使者依恃人多来索讨原先的文告,余公说:“去告诉你家年公,在家里等待弹劾。我的弹劾原文,已经派人抄小路,送给了我的二、三位好友(请他们转奏上去)了。”
余公的行为,使远近皆震惊而且畏服。余公不到十个月,就名震京师。
鲁亮侪不接中牟县令印
鲁亮侪:鲁之裕,字亮侪。康熙年间的举人,曾官直隶清河道,署布政使。为人豪迈,有诗及古文等著述存世。
鲁亮侪接受了田文镜的指令,到中牟县去摘除县令李某的官印,并且就任中牟县令。
鲁公到了中牟县地界,听父老乡亲们说:县令很贤德。到了县衙,又见到县令温文尔雅,并探听到库存亏损的原因,是李县令借取薪俸,迎取母亲。鲁公就不摘取李某的官印,告别李某,骑上马走了。
鲁亮侪到了省府,参见田文镜,田文镜大怒,斜眼瞧着鲁公说:“你不料理县里的事务,而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呢?”
鲁公说:“我有话要说。”田文镜问:“官印在哪里?”
鲁公说:“在中牟县。”田问:“交给了什么人?”鲁公说:“交付给李县令了。”
田文镜干笑几声,回顾左右说:“天下难道有这样摘除官印的人吗?”鲁公脱了帽子,走到田文镜跟前说:“我是一介寒士,为了求得官职而来到河南,能够出任中牟县令,高兴极了,恨不得连夜举行新官上任视事的就职仪式。想不到,我到了中牟县,李县令是那样的深得民心;见到李县令后,得知他亏空钱币的原因,又是如此这般。假如明公您已经知道这些原因,而命令我前往中牟,我为了沽名钓誉,不摘印,空手而归,那是我有罪;但假如您不知道其中原由,我回来说明,遵请明公您的旨意,这才不辜负明公您大君子爱才的用心。明公假如认为这没有什么可哀怜的,那么我再到中牟,摘取官印,也为时不晚。”
田文镜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眼望着鲁公说:“阁下真是奇人啊!不是你的话,我几乎犯了指控贤德官员的错误啊。但是我指控的奏章,已经发出去了,怎么办呢?”
鲁公说;“我年轻时,能一天跑三百里。明公如果真的想追回奏章,请您赐给我一支契约的令箭,作为信物,我去把奏章追回。”
田文镜答应了。五天后,奏章追了回来,中牟县的县长,居然没有被撤职。而鲁亮侪 ,却因这件事,而名闻天下。
(以上均据易宗夔《新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