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来自中共南太平洋战略的挑战

【大纪元2022年09月17日讯】(大纪元专栏作家Joseph V. Micallef撰文/曹茶礼编译)8月23日,所罗门群岛通知美国,它已暂停外国军舰的港口访问,等待对有关此类访问的现行协议进行正式审查。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奥利弗‧亨利号(Oliver Henry)和英国海军的斯佩号(HMS Spey)受到该公告影响,他们负责监管南太平洋水域的国际捕鱼活动。而美国仁慈号医疗舰(USNS Mercy)不受禁令限制。

该项声明是在所罗门群岛和中共签署大幅扩大两国军事和安全合作秘密协议的几个月后宣布的。该协议还允许所罗门群岛政府在需要时向中共寻求安全和军事力量以平息国内动荡。

上述两个事件,再加上一些其它值得关注的事态发展,突显了中共在南太平洋地区日益增长的外交和经济影响力,这为澳洲和美国敲响了警钟。

中共在南太平洋的战略是什么?这对美国及其太平洋盟友有什么安全影响?

大洋洲(太平洋诸岛屿)的地缘战略意义

南太平洋地区,通常被称为大洋洲(Oceania),大约占世界表面的15%,大约是美国大陆面积的三倍。它由14个主权国家和7个领土组成。它包括大约3万个不同的岛屿和环礁,从南美洲延伸到西澳大利亚,北至夏威夷和关岛。该地区居民约有1300万人。

虽然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南太平洋国家,但它们通常被排除在大洋洲的地理范围之外。

大洋洲横跨澳大利亚与美国,是美国、澳大利亚、日本和韩国之间的主要海上航线。更重要的是,美国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跨太平洋光缆,以及连接这些国家与北方的东亚国家的光缆,都经过大洋洲。

该地区在陆地和海床上及海床下都有丰富的矿产。尽管近二十年来中共一直在不懈地捕捞,但它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未开发的海洋蛋白质资源。

中共军事战略家经常将中共在西太平洋和中太平洋的主要地缘战略目标描述为控制环绕中国大陆的三大岛链。这三大岛链构成了一系列海军咽喉,使对手能够阻断中共的海上贸易并削弱其经济。

第一岛链是从千岛群岛经日本、台湾到菲律宾,再到印度尼西亚和越南。它与东海和南海的东部边界接壤。

截图中显示的是第一岛链,摄于2021年9月23日。(截图来自谷歌地图)

第二岛链是从日本延伸至马里亚纳群岛,包括美国在关岛的关键基地西加罗林群岛,延伸至新几内亚西部,形成菲律宾海的东部海界。

第三岛链是从阿留申群岛东部延伸到夏威夷,穿过太平洋中心到达美属萨摩亚、斐济和新西兰。

虽然中共军事战略家经常提到岛链,认为中共必须控制前两个岛链,以确保其海上通道,理想情况下,控制第三个岛链以阻止美国海军力量向西太平洋的投射,但三大岛链的概念最初起源于美国。它最早是由美国国务卿约翰‧福斯特‧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在1952年提出的,作为“遏制”苏联和中共战略的一部分。

大洋洲横跨第二和第三岛链。

过去二十年来,中共在大洋洲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2006至2021年间,中共通过赠款和“软”贷款的混合方式对外提供了15亿至20亿美元的援助。这些贷款被用于资助各种基建项目,包括从所罗门群岛的新体育场到到斐济的桥梁和新几内亚的公路。尽管中共当局慷慨解囊,但它只是大洋洲的第三大捐助国。

澳大利亚仍然是对外援助规模最大的国家。在过去十年中,它为8738个项目提供了70多亿美元的资金。由于澳大利亚和美国的援助有时是以实物和服务的形式提供的,其价值并不是很精确,因此这些统计数据是经过一定程度的换算得来的。

2021年度,中共与大洋洲的双边贸易额达到53亿美元。中共已超过澳大利亚,成为大洋洲大多数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所罗门群岛是中共在该地区最亲密的盟友,其贸易额的46%来自中共。此外,中国企业还进行了27.2亿美元的直接对外投资,其中许多是国有企业。

虽然中共对大洋洲的介入相对较晚,但该地区的华裔社区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这些社区在当地经济中举足轻重,而且往往支配着零售和批发贸易的关键领域。

反华情绪经常假借反政府抗议的名义时不时的在国内引发暴乱,例如2021所罗门群岛首府霍尼亚拉(Honiara)的骚乱。

这些暴乱导致霍尼亚拉的华人企业遭到焚烧和抢劫,并造成四名所罗门群岛华人死亡。不仅在大洋洲,而是在整个东亚地区,对华裔社区经济成功的怨恨一直是一种不常见但持续存在的现象。

该地区特别容易受到外部压力的影响。这些国家大多由地势低洼的岛屿组成,自然灾害风险很大。这些国家都是小国,通常是偏远国家,位于长达数千英里的海上航线的尽头。

尽管它们的人口很少,但可用的土地面积也小。特别是人口的迅速增长,导致过度拥挤的问题日益严重。

旅游业的GDP的占比从图瓦卢的相对微不足道,到所罗门群岛(旅游业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占10%,到斐济(旅游业最发达的国家)的占近40%。尽管其差异很大,但旅游业是大洋洲的一个关键产业。

与邮轮相关的旅游业也成为一个重要因素,2019年约有150万邮轮游客到访该地区。大洋洲的大部分游客来自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少数来自美国。

大洋洲的旅游业受到了新冠肺炎疫情封锁的严重影响,包括澳大利亚的大规模封锁,仍未恢复到疫情爆发前的水平。

结果是,汤加在过去十年中一直处于违约边缘,而基里巴斯、马绍尔群岛、密克罗尼西亚、巴布亚新几内亚、萨摩亚、汤加和图瓦卢被认为处于严重的财政困境。

2020年1月6日,基里巴斯(Kiribati)总统塔内蒂‧马茂(Taneti Maamau,中)在听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北京的一次会议上讲话。(Mark Schiefelbein/Pool/AFP via Getty Images)

所罗门群岛、瓦努阿图和东帝汶在财政上更加稳定,但仍面临压力。

中共在南太平洋的野心

北京当局以““一带一路”倡议(简称BRI)基建项目的名义,一直在寻找机会,发展大洋洲的航空和海洋基础设施。西方的军事分析家认为,这些项目具有商业和军事双重用途。

2018年,中共为瓦努阿图桑托岛的一个主要港口开发项目提供资金的提议引发了澳大利亚的强烈抗议,随后项目被瓦努阿图叫停。

几年后,中共提出修复新几内亚马努斯岛二战时期的港口设施,但被美澳联合提出的港口现代化建议所取代。中共的另一项提议是租赁所罗门群岛的整个图拉吉岛,这是二战中激烈交战的地方。

2021年,北京方面提出资助一项改造基里巴斯坎顿岛简易机场的研究。这个现在很少使用的战略简易机场位于美洲和亚洲之间大约一半的位置,在远程商用飞机出现之前,它一直是跨太平洋航空公司航班的主要加油站。该提案的状态尚不清楚。

在外交方面,北京当局一直寻求的就是将台湾与大洋洲国家隔离开来。直到2019年,14个大洋洲国家中有6个承认台湾。同年,所罗门群岛和基里巴斯放弃了对台北的外交承认。马绍尔群岛、瑙鲁、帕劳和图瓦卢仍然与台湾和中共保持外交关系。

2022年4月,所罗门群岛不顾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强烈反对和抗议,与中共签署了一项意义深远的五年协议。

最终协议没有公布,但此前泄露的一份草案披露,经所罗门群岛政府批准,中共海军(PLAN)可以停靠港口并进行补给。它还能够在整个所罗门群岛过境和中途停留。

其它条款包括允许中共使用其警察和军队“保护中国人员和所罗门群岛重大项目的安全”,以及为当地警察提供防暴装备和安保流程的培训。目前尚不清楚该协议是否也适用于保护所罗门群岛华人。

北京和霍尼亚拉方面都否认该协议为中共在该地区建立永久基地铺平了道路。而实际上,中共不需要一个永久基地来扩大其在该地区的军事作用。

准入协议和持续的轮换部署——就像美国和日本在菲律宾、中共在柬埔寨所做的那样——提供了永久的军事存在,同时仍然允许各方否认它是一个永久的军事基地。

在过去的十年里,中共海军的舰队已经发展到355艘,超过了美国海军的规模,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舰队。中共当局已宣布计划到2025年将海军舰队增加到420艘,到2030年增加到460艘。然而,至少有一项对未来中共海军力量的估计预测,到2030年底,中共海军战舰可能达到560艘。退休海军上校吉姆‧范奈尔(Jim Fanell)在美国海军学院的播客上对中共海军的发展和能力进行了分析。

包括未计入海军的海警局舰艇在内,目前中共海军的舰艇数量约为571艘。

中共海军571艘舰艇中有309艘是海警局的汽艇和海岸巡逻艇。一般来说,这些船舶的工作航程小于500英里。然而,中共海军在901型和903型补给舰上投入了大量资金。与海外基地相结合,这种再补给能力为中共海军提供了重要且快速增长的远洋作战能力。

在过去十年中,中共海军舰艇已在全球范围内运行,包括波罗的海、地中海、加勒比海、阿拉伯海、日本海和菲律宾海等主要海域。此外,中共的远洋作战能力正在持续快速增长。虽然美国海军仍保持着显著优势,但其优势正被中共海军舰艇数量及其再补给能力的持续增长以及美国海军预算削减和舰艇陈旧等因素逐渐削弱。

要想向西太平洋有效投送部队以及确保其穿过第一和第二岛链的各个卡口的海上通道,就需要有多个区域基地配合,特别是在大洋洲,并继续扩大中共海军的再补给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北京当局的“一带一路”计划及其对海上基础设施的重视引起了华盛顿的担忧的一个原因,即这些设施表面上是民用和商业用途,但也可能作为军民两用设施,并将大大扩大中共海军作战范围。

今年5月,中共外交部长王毅访问了八个大洋洲国家,与三个国家进行了远程会晤,并在斐济苏瓦主办了第二轮中国-太平洋岛国外长会议,显示出了北京当局在南太平洋的野心。

2022年5月30日,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左)在斐济首都苏瓦与斐济总理弗兰克‧拜尼马拉马(Frank Bainimarama)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Leon Lord/AFP via Getty Images)

王毅出人意料地提出一个全面的建议,即“中国-太平洋岛国共同发展愿景”,呼吁中国与大洋洲国家制定“海洋空间规划”,全面发展该地区的海洋生态经济。

除了扩大来自中国私营公司和国企的投资以及北京当局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计划之外,中共还提出了新的安全部署,期待网络安全合作,扩大中国电信公司华为在建设和维护当地通信和互联网基础设施方面的影响力,并加强中共警察和军队/安全部队在国家和地区层面为当地警察和军队训练提供装备和支持。

该提案还号召在整个大洋洲建立一个由北京当局资助的孔子学院网络,提供数千个在中国进修的奖学金名额,以及任命一名中国驻该地区特使,并建立若干高级别外交论坛。

北京方面提议的泄露版本和中国媒体的报导表明,该倡议的长期目标是在中国和大洋洲国家之间建立一个共同市场。

拟议的全区域经济和安全框架未能得到大洋洲国家的支持。会后,北京当局发表了一份“关于与太平洋岛国相互尊重和共同发展的立场文件”,其中提出了扩大中共在该地区作用的15项建议。

然而,王毅的努力并非完全没有结果。萨摩亚、基里巴斯和纽埃同意加强与中共“一带一路”的合作。此外,王毅在访问期间签署了52项单独的的双边协议,包括一项传闻中的提议,即基里巴斯向中国渔船开放凤凰群岛保护区(PIPA),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保护区。PIPA世界遗产的面积大约相当于加利福尼亚州的面积。

2022年5月28日,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右)和萨摩亚总理费亚梅‧纳奥米‧马塔法(Fiame Naomi Mataafa)在阿皮亚出席两国协议签署仪式。(Vaitogi Asuisui Matafeo/Samoa Observer/AFP via Getty Images)

正如所预料,中共在南太平洋的外交和经济举措引发了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的担忧,并引发了一系列的外交活动。

拜登政府已宣布计划在基里巴斯和汤加开设大使馆,增加对该地区的财政援助,并计划任命一个太平洋岛屿论坛特使。美国还推出了印度-太平洋繁荣经济框架。美国还宣布了重新开放关闭近30年的驻所罗门群岛大使馆的计划。

美国还派遣了几个高级外交代表团与大洋洲领导人会晤。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访问了该地区,成为36年来首位访问斐济的美国国务卿。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视频出席了太平洋岛屿论坛,公布拜登政府的太平洋战略。

2022年2月12日,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左)在斐济纳迪出席与斐济代理总理艾亚兹‧赛义德‧凯尤姆(Aiyaz Sayed Khaiyum,右)的会晤。(Leon Lord/AFP via Getty Images)

6月,拜登政府宣布发起“蓝色太平洋伙伴”倡议,这是一个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和英国在内的政府间组织,旨在增进与大洋洲国家的经外关系。

新任命的澳大利亚外交部长黄英贤(Penny Wong)在5月22日被任命后对该地区进行了三次访问。澳大利亚总理安东尼‧阿尔巴尼斯(Anthony Albanese)也访问了大洋洲,7月14日出席了在斐济举行的地区会议,并阐明澳大利亚的“邻里优先”政策。他还承诺提供更多财政援助,并计划建立一所培训太平洋岛屿安全部队的学校。

新西兰总理雅辛达‧阿登(Jacinda Ardern)对中共在大洋洲的野心表示担忧。她出席了斐济峰会,并承诺扩大财政援助和一项新的气候倡议。

尽管在数十年的“善意忽视”之后,大量外交活动凸显了该地区对美国及其地区盟友的重要性,但迄今为止,对该地区几乎没有采取实质性行动。

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仍然是大洋洲首选的发展和安全合作伙伴。如果需要以削弱与美国和地方盟友的传统关系为代价来增进与中共的关系,大洋洲的许多国家对此会犹豫不决。

另一方面,中共政府已经明确表示,确保其海上通道的安全是其战略政策的一个关键目标。实现这一目标需要中共在西太平洋和中太平洋扩大海军力量,同时削弱美国在大洋洲的实力和外交影响力。

中共的财政援助、贸易、投资以及北京当局在收编当地精英方面的成功,为中共实现其目标提供了相当多的工具。鉴于大洋洲对中共长期安全目标的重要性,该地区将继续成为北京当局外交的重点。

大洋洲正在成为中美竞争的另一个舞台。

作者简介:

约瑟夫‧V‧米卡列夫(Joseph V. Micallef) 是一位历史学家、畅销书作家、联合专栏作家、战地记者和私募股权投资者。他拥有麻省理工学院的硕士学位,并且是意大利国际事务研究所的富布赖特研究员。他一直在多家电视台和媒体机构担任评论员,并撰写了多本关于军事历史和世界事务的书籍。他的最新著作《在不透明的未来中的领导力》(Leadership in an Opaque Future)即将出版。米卡列夫还是著名的葡萄酒和烈酒评委,并撰写了一本关于苏格兰威士忌的畅销书。

原文:China’s South Pacific Gambit: The Strategic Challenge刊登于英文《大纪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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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静